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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穿越古罗马沦为奴隶的你x不同阶层的他们]《永恒之城10》

白秋潭(不要连赞催更发鸽子屁股!):

第十章   过往


  


  在那群人出现之前,萨菲尔一直以为自己是母亲最爱的且唯一的孩子。


  


  在他那刻骨铭心的记忆里,母亲是个美丽绝伦的女人,那样耀眼的美貌连太阳见了都会自惭形秽。同时,她又像月亮那般温柔纯净。只是,她却一直想方设法地遮盖她的美貌,比如用黑灰在脸上画出丑陋的疤痕和胎记。


  


  他的童年时代是贫瘠却幸福的,他们住在一个偏僻且荒凉的乡村里,父亲在他还未产生记忆时就撒手人寰,母亲用她柔弱的肩膀担起了家庭的重任,含辛茹苦地抚养着他。


  


  他一直都觉得母亲和村里的那些女人不同,除了那无与伦比的美貌外,母亲还有着她们望之莫及的修养与气质,她会唱甜蜜缱绻的歌谣,会跳婀娜多姿的舞蹈,会给他讲精彩生动的故事。


  


  在文盲遍地的乡村里,母亲却坚持教他读书认字,他们买不起极其昂贵的羊皮纸,母亲就用炭笔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字,家中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,却是他认识世界的大门。


  


  他的童年就这样在麦田的阳光,池塘的水鸟,母亲的微笑中度过。


  


  直到,那群人的出现。


  


  那是一个残阳似血的黄昏,他像往常一样和伙伴们玩耍之后回到家中,却骇然地发现家中聚集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。


  


  他们的表情是那么冰冷,陌生,严肃,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。


  


  母亲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,眼神绝望且麻木,瑟瑟发抖的瘦弱身躯像是秋风中挣扎的落叶,那么无助且可怜。


  


 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,可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上他稚嫩的心间,他哆哆嗦嗦地看着那群可怕的男人,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抱住了母亲。


  


  “妈妈?”


  


  为首的那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注意到了他,他相貌英俊,气质尊贵,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他,过了很久很久,他冷笑着讥讽道:“这就是,你和那个男人的孽种?”


  


  “和他一样的,令人作呕。”


  


  萨菲尔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为何要如此辱骂自己,他茫然地看向母亲,母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一行清泪落下。


  


  在那之后是令人胆颤心惊的死寂沉默,他缩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,而那个男人用看垃圾的眼神打量着他,除了那强烈的嫌恶和反感外,还有炽热的仇恨与愤怒。


  


  他命令卫兵粗鲁地将他拽起,扔到了角落,而他的母亲被连拉带拽地拖上了马车,像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羔羊。


  


  马车在乡间的土路上扬起灰尘,他追赶着那辆华贵的马车,哭得撕心裂肺,最终还是看着它隐入了地平线上里。


  


  他的母亲,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。


  


  无依无靠的他好心的邻居收养,从当地治安官那无可奈何的安慰中,他终于知道了真相。


  


  母亲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,她是罗马城里一个家世极其显赫的贵族小姐,她本来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男性,继续过着烈火亨油的奢靡生活。


  


  可是,她却爱上了一个浪漫却贫穷的诗人,也就是他的父亲,她爱他那深邃多情的眼睛,爱他那优雅温柔的满腹才华,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嫁给他。


  


  在等级森严的罗马,这样的恋情自然不会被世俗所允许,母亲的父亲雷厉风行地将她嫁给了一个同样钟鸣鼎食的贵族世家,硬生生地熄灭了那燃烧的爱情之火。


  


  可是没人想到母亲如此倔强且刚烈,她从未停止过抗争,即使被迫为贵族生了孩子,她还是找到了机会同心仪的爱人私奔,逃到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贫瘠乡村里。


  


  从昔日锦衣玉食的贵族小姐沦为寒酸落魄的乡野村妇,大部分人都会无法忍受这其中的落差,可是母亲从未向他抱怨过生活的艰辛,她在回忆起父亲尚且在世的日子时,总会浮现起甜蜜羞涩的笑容。


  


  “萨菲,嫁给你爸爸,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。”


  


  


  


  


  


  


  在沉溺于思念母亲的痛苦中度过了一年后,在一个云幕低垂的秋日里,有人找到了他。


  


  那是一个阴郁且俊美的少年,见到他的第一眼,他就断定了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,因为少年和那个夺走他母亲的男人太像了,一样的高傲冰冷,一样的不怒自威。


  


  可是少年却没有那种厌恶反感的眼神打量他,他沉默地看了他很久,才问道:


  


  “你是萨菲尔?”


  


  他怯生生地点了点头,少年继续用那清冷淡漠的声音道:“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。”


  


  “我叫伊索·卡尔,是你的哥哥。”


  


  “和我去罗马,我会照顾你。”


  


  罗马,母亲的家乡,他可以见到母亲了吗?


  


  萨菲尔喜出望外地问道:“我可以见到妈妈了吗?”


  


  伊索的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哀伤,他看着欢呼雀跃的小小孩童,终是于心不忍地告诉了他真相:


  


  “母亲已经去世了。”


  


  “临终前,她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。”


  


  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,一阵又一阵的翁鸣声震得他头疼欲裂,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呆滞在那里,根本听不清伊索说了些什么。


  


  他只记得伊索那严肃且庄重的神情,他那双白皙细嫩的手牵起他那粗糙枯黄的手,给予他兄长的温暖。


  


  “萨菲尔,我尊重你的意愿,你也可以留在这里。”


  


  “不。”他坚定地摇了摇头,擦去脸上那些狼狈的泪痕,抬起头来直视着伊索,语气坚毅且强硬。


  


  “我不会留在这里,永远不会,我和你去罗马!”


  


  


  


  


  


  


  伊索的家族当然不可能收养一个耻辱的象征,所以他被寄养在了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里,还有了去文法学校念书的机会。


  


  伊索隔三差五地前来看望他,过问他的学业和生活,还会带他去剧院和赛车场观看精彩绝伦的演出和比赛,那时他站在哥哥的身后,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尊敬与爱戴。


  


  他曾经问过伊索,母亲当年抛下他和另一个男人私奔,他可曾怨恨过她?


  


  伊索抬起头来仰望着广阔无垠的天空,橘色的霞光融化在他的银灰色眼睛里。


  


  “不恨,因为我不爱她,她在我尚未记事起就逃走了,所以我对她没什么感情。”


  


  “同样,我也不爱我父亲,他总会因为我那双和母亲相似的眼睛而迁怒于我。”


  


  他语气寡淡,却充斥着淡淡的哀伤与落寞,这让萨菲尔愈发心疼起来,他想,自己好歹拥有过母亲的爱,可是,哥哥却什么都没有。


  


 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同意母亲的请求呢,那时候你没见过我,自然对我没有什么兄弟的亲情。”


  


  “而且,我的存在还是你们家族的耻辱。”


  


  伊索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,轻描淡写道:“好奇而已,我想见见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兄弟。”


  


  “反正,照顾你也是举手之劳,不用花什么精力。”


  


  “还有。”伊索停顿了一下,少年清朗的声音如甘泉般流淌进他久旱干涸的心里。


  


  “我从未将你当做耻辱,如果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孩子是我的耻辱,那我有多么窝囊且无能?”


  


  “不让你住在我家里,是有其他的原因。”


  


  傍晚的凉风吹拂去他的衣角,暖色的夕阳为他的脸孔镀上一层金黄,将他衬得如天神般高大伟岸,他呆呆愣愣地看着哥哥轮廓分明的精致侧脸,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视野。


  


  哥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轻声斥责道:“把眼泪擦掉,你是男孩子,怎么能哭?”


  


  


  


  


  


  


  


  从那次促膝长谈后,他对哥哥愈发敬重爱戴,将哥哥视为比自己生命还要宝贵的存在。所以,当他为哥哥挡下那杯致命的毒酒后,即使药效的发作令他痛不欲生,他也未曾后悔过。


  


  好在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,他最终从哈迪斯的阴间里逃了出来,但是也留下了抱憾终身的后遗症——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。


  


  哥哥因为此事而格外愧对怜惜他,在掌握政治权力后,伊索不惜一切代价地提携帮衬他,让他从默默无闻的平民登入了尊贵光荣的爱神庙。


  


  哥哥对他的好几乎到了放纵的地步,即使他曾经因为年轻气盛而犯下弥天大错,哥哥也从未责罚过他,而是毫无怨言地帮他善后。


  


  那么,这次也不会例外,即使他差点杀了他心爱的女奴。


  


  


  


  好吧,还是会“略施小戒”的。


  


  细软的长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清瘦的脊背上,烙出道道醒目的红痕,清脆的皮肉拍打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
  


  伊索面色阴郁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他,银灰色的眼底满是熊熊燃烧的烈火。


  


  他真的很生气,生平第一次这么对他大动肝火。


  


  “维妮德是个善良的好孩子,没有向我告状。”


  


  “就算你坦白自首,也不代表我会因此放过你。”


  


  “蠢东西,这样的事不过问我的意见,擅作主张,差点害死了她。”


  


  “我早就告诉过你,所谓的神谕占卜不过是愚民之术,你可以掌控它,但绝不能被它掌控。”


  


  他大发雷霆的模样也吓到了维妮德,这个心软善良的塞里斯女奴为难地看着这对兄弟,终是于心不忍地劝解道:


  


  “大人,算了,您别生气。”


  


  看着被瘟疫折磨得九死一生的弟弟,看着消瘦不少的维妮德,他终是可耻地心软了。


  


  伊索烦躁地扔下了长鞭,严肃且郑重地警告着他:“萨菲尔,以往你胡作非为也就罢了,但是从现在开始,你若再敢谋害维妮德——”


  


  “我绝不会放过你!”


  


  


  


  


  


  


  哥哥的忧虑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,他怎么可能忍心伤害如此温柔且可爱的她呢?


  


  现在他趴在柔软的床铺上,维妮德不计前嫌地给他背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痕上药。


  


  “其实,我也被大祭司体罚过,可是没有这么狠。”她看着他后背那些渗血的伤口,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得意雀跃。


  


  “亲爱的,如果你妄图谋害我,那么等待你的,就不仅仅是体罚了。”他笑眯眯地回应道。


  


  “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,倒是你——居然想杀了我!”也许是因为大祭司足够疼爱珍视她,让她有了勇气居然敢如此言辞不善地回怼着他。


  


  她手下的力度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加重起来,恶狠狠地按压在他的伤口上,迸裂的痛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。


  


  “你现在就是在谋害我。”


  


  “啊,抱歉……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维妮德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,她不再言语,而是小心翼翼地继续为他上药。


  


  她的目光是那样柔软,她的神情是那样温和,跨越数年的时光长河,与记忆中的母亲重叠起来。


  


  他想起在那场可怕的疾病中,她衣不解带,无私无畏地照顾着他。在他短暂的生命里,除了母亲和哥哥,只有她会如此对他。


  


  他知道哥哥为何会喜欢上她了。


  


 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那莽撞的决定,他真是罪孽深重啊。


  


  温柔的月色和时光在她纤细的指尖流淌着,他默默无言地享受着她的温情与抚慰,感谢着她的善良与无私。


  


  维纳斯女神,谢谢您赠予我的礼物——如此美好且纯净的她。


  


  女奴站起身来,将那双染着药膏的细嫩白净的纤纤玉手浸泡在水中清洗干净,然后向他道别:


  


  “不早了,我得休息了,您也是。”


  


  “你要去陪哥哥吗?”


  


  匪夷所思地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句荒唐且冒昧的话,就像是一个幼稚任性的小孩子。


  


  “啊?”


  


  维妮德愕然地反问道,还未回过神时,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,那个曾经一肚坏水意图谋害她的男人,此刻却如同一只受委屈的小狗一样,依依不舍地痴缠着她。


  


  他贪婪地轻嗅着她颈间温软馨香的味道,哀怨地挽留道:


  


  “过去你一直在陪着哥哥,他拥有你那么多个夜晚,你陪他看了那么多次日出。”


  


  “那么,今天晚上,你陪我可好?”


  


  “你,你还想谋害我吗?”


  


  “你不相信神谕了?”


  


  “不。”他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,将那些忧虑和揣测一同咽回了肚子里。


  


  “我仍然相信神谕,可是为了哥哥,更为了你——”


  


  “我会逆天改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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